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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做大权臣

远古小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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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版穿越重生小说《他要做大权臣》,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周辰潇方清玥,是网络作者“远古小航”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贫穷是真的能让人失去希望。十一岁的我背上了十三万的债务,村长人好,帮我压着,要我赚钱以后再还。我上初中的时候,每天上下午放学便会去餐馆里帮老板打工,老板看准了我是未成年就不发我工资,但是管我的饭,我还是很感激他。每年寒假过年的时候找不到工打,我就去田里摸黄鳝,河里抓鱼,脚上经常冻起大个大个的冻疮,又...

来源:fqxs   主角: 周辰潇方清玥   更新: 2023-03-24 02:4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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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口碑小说《他要做大权臣》是作者"远古小航"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周辰潇方清玥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周辰潇在自己的硕士毕业论文的致谢里写道:苦学近二十载,记不清有多少次因为巨大的现实压力差点扛不住了,最终奉上了这份硕士学位论文出生在一个小山旮旯里,生下来便被抛弃,没有了爹娘,成了孤儿,万幸养母捡到了我,将我带回了家养父并不待见我,养母在我十岁病逝以后,他便离开了家,只留下我和年迈的奶奶一同生活,即便是奶奶病重时,也只是留下一笔几千块的费用,便再也没出现过,后来我知道他离世了,因为在隔壁省送货...

第2章 周辰潇随宁九公子归怡,怡王召开内阁会议


周辰潇在自己的硕士毕业论文的致谢里写道:苦学近二十载,记不清有多少次因为巨大的现实压力差点扛不住了,最终奉上了这份硕士学位论文。

出生在一个小山旮旯里,生下来便被抛弃,没有了爹娘,成了孤儿,万幸养母捡到了我,将我带回了家。养父并不待见我,养母在我十岁病逝以后,他便离开了家,只留下我和年迈的奶奶一同生活,即便是奶奶病重时,也只是留下一笔几千块的费用,便再也没出现过,后来我知道他离世了,因为在隔壁省送货时出了交通事故,我哭得稀里糊涂,奶奶在市医院奄奄一息的时候村长东拼西凑帮了我十三万手术费,可还是没能救回来。如今养父一走,我不知道以后如果我再有什么病谁会来管我。

贫穷是真的能让人失去希望。十一岁的我背上了十三万的债务,村长人好,帮我压着,要我赚钱以后再还。我上初中的时候,每天上下午放学便会去餐馆里帮老板打工,老板看准了我是未成年就不发我工资,但是管我的饭,我还是很感激他。每年寒假过年的时候找不到工打,我就去田里摸黄鳝,河里抓鱼,脚上经常冻起大个大个的冻疮,又疼又痒,还会被狗追,可就是这样,方圆十来公里的水田和河沟都被我用手给捞了一遍。

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拖欠学费和校服费而一次又一次被班主任约谈,雨天没伞总是裤子黏着屁股上课,冬天就那么两件初中班主任资助的薄棉衣裹着,冻得直哆嗦,我没有家人,没有伙伴,我不知道支撑我的到底是什么,可一样样的身不由己很多次就要摧毁了我。

熬到了大学,我有了更多的机会去打工,食堂打饭、家教、暑假的电子厂、收大四毕业生的废书、校园外卖……幸运的是,我在计算机专业,还是985的计算机专业,我不知道掉了多少头发,凭借着自己异于常人的天赋拿到了保研的机会,并且在研二签约了大厂,望着那丰厚的年薪,这让我这样的人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

周辰潇毕业的一年后,成功靠着自己丰厚的薪水租上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北京的两居室,还用年末的奖金连本带息还了村长二十万,同时给自己在网上买了几身像样的衣服,以及能御寒的羽绒服……原本想着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医院的胃镜和血液检查结果都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胃癌晚期,无法手术,存活期大概率不超过三个月。

因为长期没钱吃早餐,加上从初中开始,他的饮食因为贫穷而根本没办法做到规律,胃溃疡以后,即便是四联(奥美拉唑,枸橼酸铋钾,阿莫西林,克拉霉素)那些药他也根本没钱去买,他常常胃痛得睡不着觉,在深夜辗转反侧。

他不是不想治,而是没钱治。

这个世界上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有人用自己辛辛苦苦积累了十几年的知识去做家教,也不过三十块一个小时,还得和家长,和培训机构讨价还价,他们好不容易从农村来到城市里,却发现传统教育一直在欺骗他们,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过,他们吃着廉价的外卖用着廉价的物品,然后必须拼命一辈子,才不用为衣食发愁,才能在老的时候住进一个像样一点的医院;而有人一出生便用着上千块钱一块的毛巾,娇嫩的脚丫下踩着的是几百万一平方米的进口地毯,他们不仅一辈子不需要为生存而奔波,而且早早便能享受到优渥的教育资源和医疗资源,他们拥有数不清的试错成本,所以他们要考虑的,仅仅是如何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和如何过好这一生。

你当然知道不要和别人比,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可当你踏入大城市的那一刻,踏入顶尖院校的那一刻起,无形之中存在的阶级就摆在那里。

知道生命就要走向末路的时候周辰潇甚至没有买醉的权力,那些酒一下肚子,就会刀割般地疼痛。

周辰潇想过自杀,想过报复这个不公的世界,想过再去世上多走走……

深夜里他会望着那些高楼大厦的灯影发呆,他会想为什么大城市里那些孩子手里稀松平常的东西他要费尽心力才能得到一点点,为什么有的人充一次游戏就能充掉自己奶奶临死前的一场救命手术钱,为什么别人一生病就有家人围在身边关心他们……

为什么啊……

化疗单上需要直系亲属的签字,周辰潇望着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趁着护士离开,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跑出了医院,自己都没有在上面签字。

从医院出来以后的周辰潇感到很麻木,他并没有趁着生命的最后时光去干点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而是重新返回到工作岗位上。

因为他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他还想靠着止痛药拿到工资再多住那套两居室几天……

在临终前那些日子,他住在医院里,几乎是吃啥吐啥,并且吐出来得都是血,大口大口的血,本就消瘦的身子几乎消瘦得没有了人样……

我们总以为精神足够强大便能够战胜一切痛苦,可显然事实并不是这样的,癌症的痛苦远远超过了那些并未沾染上它的人的想象……

肺脏衰竭走向死亡的那一刻,周辰潇的胃仍然是锥心般地疼痛。

然后周辰潇穿越了,带着说不完道不尽的怨气、委屈和不甘……

他成了赵国都城合桥富商家里的一个伴读。

……

按怡历来算,今日是太熙二十年十二月十五。

三年前怡赵两国开战,怡国战败,不得已送出大风关东南方向十一座城池向赵王求和,并派遣王室的九公子宁城至赵为质,为期三年。

今为质之期已到,周辰潇即将以宁城心腹的身份与宁城一同踏上了归怡的路途。

他发誓,不论用什么手段,他一定要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爬上去!他要得势!他要做大官!他有朝一日要让所有欺辱过他的人都跪在他面前求饶!

午时驿站里面来的人很多,看样子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让周辰潇感到有些害怕,穿越以后本以为能凭借小说里那些套路在异世界叱咤风云的他却被封建社会惨无人道的现实蹂躏地体无完肤,阶级的枷锁勒得他根本没有大口喘息的机会,他不安地站在九公子身侧,九公子走一步,他就赶紧跟着走一步。

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周辰潇恍恍惚惚,感觉脑海里的自己就像是处在一片虚幻中,面前一座巨大时钟的钟摆松动滑落,狠狠地砸向了地面,地面无数尘埃飞起……最终,在一声九公子您请的话语声中,周辰潇猛地清醒过来,眼前是三匹高头大马,它们身后挂着的缰绳引向一辆装潢讲究的带厢马车,九公子踏上马车后,突然转身,伸出一只手温润地笑道:“来。

眼神示意周辰潇踩着马车凳跟着自己上来。

驿站门口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大家都有些好奇这个能跟怡国九公子一般手里抱着个热水袋的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有资格和九公子同乘一辆马车。

周辰潇显然也被宁城这一手操作搞懵了。

是什么?

是什么让他这么做的?

是因为自己那么几次上街的时候,望见有些个赵国市井商贩知道九公子身份后刻意对着九公子冷笑,清楚九公子不悦却碍于身份难以回怼而自己挺身而出吗?还是因为在赵国六品官员府上赴宴时,家丁出言不逊却被周辰潇不管不顾地狠狠扇了一巴掌?也可能是因为一起喝过的酒吹过的那些天花乱坠的牛?又或者是因为在上一年的今日,周辰潇轻轻抱住了这个比他大上几岁的少年……

谁知道呢?

周辰潇理不清楚,他和九公子这三年的相处间确实是有很多细碎的故事,可这些故事真的能打破封建社会里阶级之间的森严壁垒吗?

周辰潇觉得不能。

所以周辰潇是想拒绝的,他觉得以他目前的身份确实不配和九公子同乘一辆马车。可他又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因为从蓝星过来的自己太过于重利而忽略了太多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又或者只是在这个世界见识太少,不知道公子也会有一天成为心软的神?

周辰潇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只手,像是孩子小时候将自己稚嫩的小手轻轻交到家里大哥结实有力的大手上一样,触碰到的一瞬间,心里突然变得无比安心。

他们来到马车车厢里坐下,车厢里放着暖脚的小竹炭炉子,因为数目多的缘故,车厢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了很多。

宁城望着周辰潇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以为他是在担心小六,于是笑了笑,对手下人吩咐道:“把小六也带上来吧。

手下人甚至不知道小六是人还是宠物又或者只是个物件的名字,但还是麻着头皮进去驿站找了。

这一刻,宁城脱去了质子的身份,拿回了属于那个本该高高在上的九公子的一些威严。

周辰潇轻轻掀开车厢窗帘的一角,远远地看着驿站里那棵粗壮的大树,宁城沿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很快明白了他在看什么,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笑问道:“要走了,大弟是舍不得那棵树么?

周辰潇收回目光,抱歉一笑道:“回公子的话,倒是没有哪棵舍不得的树,我只是在发呆,那树大些,自然就容易将目光吸过去了。

宁城咂吧咂吧嘴,啧啧道:“这不同人看树看到的东西还真是不同呐。

周辰潇故作好奇地给宁城搭话,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宁城道:“这行路书生看树啊,觉得这树历经数百年屹立不倒,其精气神可歌可泣;可这孩童在树下玩闹,只会觉得树皮苍老丑陋,还不一定比得路边上那些好看的小野花。

周辰潇连忙夸赞一句:“公子真是好见解!

宁城十分谦逊地道:“哪里,让大弟见笑了。

在宁城眼里,周辰潇确实算得是个饱读诗书的落魄小才子了,说服人的大道理一箩筐接着一箩筐还蛮有意思的。

周辰潇轻轻问道:“那公子呢?公子看树是什么?

小六被人送上了马车,给先生和九公子分别行礼时候,马儿嘶叫,车夫策马前行。

宁城悠悠地说出一句:“本公子看树,终日受雨雪摧残。

周辰潇知道他还有后半句未说出口,微微一笑,作揖道:“公子如今已是半个自由人。

宁城摆手,两人随即相视一笑。

与此同时,方才冒着大雪处死了几个唱衰大怡国运的钦天监官员的怡王,召开了内阁会议。

此次参会的有司礼监掌印大太监黄辛和他的几个干儿子,内阁首辅李华,工部尚书李墨,吏部尚书李长奇,兵部尚书张宝,户部尚书裴伯东,户部侍郎齐友儒。

简单点但不够准确地概括说就是国务院总理,住建部长,组织部长,国防部长,财政部长,财政部副部长所参加的一次内阁成员议政会议,他们只负责议政,最终决策权在司礼监大太监和怡王手上。

这些未来都会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们,入殿行礼上桌以后没有慷慨激昂或者阴险狡诈的样子,反倒是低着头默默地在干一件事——算账,算国库的亏空,算来年的开支。

这天底下所有的道理说到底都很难避开两个字:银子。

历朝历代的经验摆在这些朝廷重臣面前:朝廷所有话说得再好听,口号喊得再响亮,可要想真正管住一个国家,要想事情能够真正落实下去,就得花银子。

早在入华银殿之前,掌印大太监黄辛便在门口拦住了六个内阁议政成员,话头对准了内阁首辅李华说的:“李首辅,今日我大怡降了瑞雪,大王刚杀了那几个对着百姓妖言惑众的妖官,戾气正是重的时候,国库亏空上面的事,咱们就一起想想办法,都是在一条船上的人,大王在船头掌着方向,咱们可不能四处使力,臆想着要把这船给翻喽!咱们要同舟共济啊!

这话乍一听确实是对准内阁首辅李华说的,可在场的人精们谁都能听出来,这分明是在有意提醒与三公子站边的张宝,裴伯东,齐友儒三人今日最好在大王面前收敛些,不要揪着李家父子三人不放,要知道他们贪归贪,实际上是在为谁办事。

张裴齐自诩为清流一派,每逢政策出台时也确实会多为百姓考虑一些,可他们做得有些事,比起那些贪墨无度的官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在朝廷里,不少不参与党争的官员对他们也是瞧不上眼。

他们愿意帮百姓,不代表他们就站在百姓那一边。

可显然黄辛方才入殿之前的一番话根本没进到清流一派的脑子里,只在他们耳朵里过了一圈,齐友儒迅速将账算好以后便直接发难道:“去年年初各项预算为两千九百八十万两,前不久各部送来的账单竞达三千九百八十万两,收支两抵,国库亏空近六百三十二万两,有近五百万两出自工部,实际超支一千万两以上,李大人,您解释下吧?

大王信佛,去年各种为佛修庙修殿什么的花了太多银子,虽说是挂在工部支出上面,但暗里都知道是大王一个人用的,李墨即便想要贪墨,能操作的空间也很小,现如今这姓齐的好死不死提出来是什么个意思?

李墨急眼道:“姓齐的,这些账当时在阁里起了票拟你们签字了的,裴伯东都没说话,你现在拿出来说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你们几个,是什么意思?

“你们说得当然是清流核心骨干张、裴、齐三人了,李家自打怡太熙王继位后得势,把控朝局近十七年,门生遍布朝野,三公子在压倒四公子得势以后,便开始以清流一派头子的身份参与党争,现如今,两边已经发展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能坐到户部侍郎位置,齐友儒当然知道这背后牵扯到的可是大王了,可是殿门外现在都是小太监听着呢,大王既然故意不让这些小太监远远地离开华银殿,那么有些消息定然会流出宫外被人加以利用后送往民间,为了清流派和三公子的名声,他今日当然得跳出来触大王的霉头。

他们为臣的,有必要以这种方式提醒大王节制。

“难道当时批得急现在就不能提出异议了吗李大人?齐友儒没好气地反问道。

掌印大太监黄辛也开口劝道:“李大人,既然户部这边提出了异议,那咱们把该说的说清楚,也就没什么问题了。顺带提一句,上一年六部和十一州的这些大开支,咱们都提出来,让户部综算一下,内阁现在也可以拟票,咱们能批红的就尽量给它批红了。

内阁首辅李华也慢悠悠地说道:“蒙受大王如日之德,以及诸位实心用事,我大怡最煎熬的三年总算是过去了。三年前和赵国那么一场大的战事,战后一年户部那剩的一点库银一直用在各州修养,前年两洲之地大水,去年昆州又大旱。大王宵衣旰食,咱们做臣子累点也是应该的。这一个多月来,内阁已经拟好了票,等司礼监一批红,上一年的账也就算结了。

内阁何时已经拟好了票?张裴齐三人想反驳,忍了一下,却是没反驳得出来。

李墨冷哼道:“上一年为宫里修庙筑殿的木料根本没办法从西南两州的深山上运下来,只能不得已买赵国高价的红木,这些大家不是都知道的事,为何还要本官再说一遍?我工部实心为大王办事,流程都没问题,又有司礼监的章,合法合理,可不像某些人,只知道找些男人送进自己房里供自己玩乐!都有二十七房男妾了吧?

好一个男妾。

不过李墨确实说得没错,奉安谁不知道齐友儒齐侍郎府里如今已有二十七个男宠,却仍不知足,依然四处找男人寻个新鲜。

“你!你!你不要在大王面前东拉西扯!齐友儒哪想李墨会用自己的断袖之癖来大王面前作为反击的根据,脸上的肥肉微微抖动,一时间气得说不上话来。

眼见齐友儒招架不住,裴伯东立马出来解围道:“那李大人的意思,我大怡国库还应该像去年一样接着亏空才是?

李墨冷笑道:“本官可没这么说!

张宝见状施压道:“三年前与那虎赵一战,我大怡国库本就被掏空,东南几州的税都快征到太熙三十年了,如今那虎赵在东南边境虎视眈眈,若是国库一直空着,东南几州将士的军饷靠什么去发?倘若虎赵继续发病,难道我大怡发不出军饷出兵就这么认着他吃肉吗?

本就是多国之争的格局,大怡东南边接壤赵、燕两国,南边接壤楚国,赵国实力是诸国之中最强,这些年一直与怡国交恶,打仗是件特别费银子的事,可是不打又不行。

张宝说得有理有据,李墨听罢眼瞅着无招,只能怒扣帽子道:“本官就不信为大王修些向上苍祈福的寺庙殿宇就能把我大怡给修亡了!你们算来算去,不就是想把账通通算在大王头上!

“你!

李墨这番话把大王牵扯进来,给张宝扣了一个大帽子,张宝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再接着施压了。

可占据了上风的李墨哪肯就此收手,而是接着质问道:“依本官看,那几个目无君父,唱衰我大怡的叛党,就是你们几个指使的吧?

唱衰大怡国运尽散,命不久矣的钦天监官员当然就是他们清流一派安排的了,不仅黄辛知道,就连大王也知道,他们说朝廷上下死气一片没有生机,说官府贪墨而大王置之不理,说百姓于水火而官吏忙于党争,急得老天都不下雪了。为了杀他们,怡王硬是斋戒祈雪了足足三十天,熬到大雪一落便派人把他们从牢里拉出来砍了。

“行了!一直不说话的怡王出声制止道,“找你们来是要你们来为本王议事的,不是听你们吵架的!本王耳根子被你们都吵麻了!

“大王息怒!满屋人纷纷下跪。

先前李墨那些话是要问,但不该他问,该宁景自己问,否则大家都下不来台,这议政还怎么议?

宁景问道:“李华,你儿子说唱衰我大怡的叛党,是张宝,裴伯东,齐友儒指使的,你怎么看?

三人被宁景的问话吓得一瞬间面色苍白,甚至都不敢再抬脸望向他的脚面,毕竟这帽子一旦扣下来,可不是笑笑就能过的小事情啊!他们心里也拿不准宁景到底会不会追究。

李华微微起一点身,老练地道:“臣身为内阁首辅,深知阁员们只会按照大王的旨意去指使其他人,大王不说的,他们不会做。

宁景淡淡一笑,又接着问道:“那你再说说,为何他们要唱衰大怡啊?

李华巧妙地绕开了修庙修殿的事,将锅直接甩到了赵国身上:“回大王,我大怡这几年因为战事,确实让整个朝廷上下都疲于奔忙,国库也因此连年亏空,他们钦天监有些人并不懂政事,只知道跟着下面那些被赵国细作影响的人乱嚼舌根子,被大王处死也是应该的。

无愧是内阁首辅,两边场子都能让他给圆回来。

宁景很满意李华的回答,瞥了眼满脸写着不服气的李墨以及惶惶不安不敢抬脸的三个清流派,笑了笑,道:“其实本王也觉得钦天监那几个罪臣说得没错,可是这话不利于宁家,不利于大怡,不利于朝政,那他们就当死,死便死了,再重新安排几个人进钦天监就是,齐友儒那二十七房男小妾嘛……

“臣该死!大王!臣该死!臣等一月一过便派人把他们……齐友儒头磕地哐哐响。

“行了别磕了。宁景打断了齐友儒的话,脸上并未有半点将要责怪之意,“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只要知道把心思多放在朝政上,本王觉着,再娶几房男妾也无妨。

李墨垂着头,听到宁景的话后眼睛瞪得老大。

大王手上明明握有清流党这样形同谋逆的证据,只要稍加派人追查落实下去,除掉这清流党中随便爱乱搅事情的两个人,灭了他们的气焰,这朝中不就安稳下来了,省得天天斗得昏天暗地、不得安宁,我李家才是和大王您站在一边的啊!

可是大王明明什么事都知道,却要看着他们斗……

“至于李墨,多跟你爹学学。宁景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李墨,顺势敲打一番他,要他学学李华这沉得住气的脾性。

“是,大王。李华脸上虽然不满意对清流一派的处理结果,但是也不敢公然去驳大王的面子。

宁景给钦天监的案子定了性,就相当于给清流一派的张裴齐吃了一颗定心丸,告诉他们这事就过去了,说齐友儒的话实际上也是说给裴伯东和张宝听的,意思就是以后要多为朝廷办实事,少把心思放在斗倒李家上面。

“都起来吧,李墨,李长奇,上来扶扶你们爹。

“是,大王。

宁景似笑非笑地道:“那咱们,就先来议一议国库亏空的事吧!

“大王。张宝起身后,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想请大王增加明年昆州的军费开支。

“昆州的军费开支这三年来不是已经够多了吗?宁景有些不悦。

张宝听出来宁景被驳了话,知道现在大王要听亏空的事,赶忙解释道:“回大王,若是能再增加些昆州的军费开支,多招募些兵卒,保证咱们向东南诸国出口的货物能够顺利出去,每年定是能为朝廷多赚回八百万两以上的白银!完全能够解决掉朝廷上一年的亏空!

三年前怡国战败后,赵国凭借着威望和国力,强行阻断了大怡往东南边出口的大部分商运,张宝说得确实不错,如果能够多开支些军费集合些人手的话,保证了商运,应该是能够为大怡赚回不少银子的。

可问题是现在国库就是亏空,从哪里能多给你往昆州开银子过去?

张宝这话,无非就是想让大王多允兵部一些预算,到时候商运通不通的先另说,反正银子已经从户部批出去了。

其心大抵是为国的。

老谋深算的李华一听完张宝的话顿时便明白他想干什么了,于是连忙也往前一步道:“大王,这件事张宝同臣商议过,臣觉得,眼下应该是想办法把该收的银子从各地收上来,先把上一年的亏空先补上,至于其他的事,等亏空补上了,国库有银子再谈也不迟。

张宝瞪大双眼一脸问号,他当然不可能和李华商议兵部的预算这种事情了,可李华突然用这招来堵他的话他是根本没想到。

一旁的裴伯东对着他挤眉弄眼示意他能忍则忍。

宁景叹了口气道:“那你说说,本王从哪里开始收银子,收哪些人的银子啊?

李华不紧不慢地道:“自古呐,只听种地的民反,不曾听过那些做生意的商反。臣听闻赵国的项世坤这几年杀了不少合桥与官勾结、以商乱政的大户,臣以为,赵国虽这些年对我大怡行恶劣颤人肝胆之举,但在一些方法上,我大怡如此英明神武,也不是不可照学。

宁景低垂下眼帘,右手食指与大拇指不断地来回搓捻,沉默了大概三十秒,开口沉声道:“本王的第一个问题,李阁老怕是忘记回了。

大王并未否决这个提议。

李华眉间微微一喜道:“东南几州暂时动不得,实在要动,也得等到军费实在筹不上来的时候,所以臣想,就在中南几州入手,拔一拔朝廷的毒瘤。

还拔朝廷的毒瘤,这朝廷最大的毒瘤,不就应该是你门生遍布朝廷的李阁老吗?

清流党三人组脸上各有不屑。

“那好,那内阁负责拟票,司礼监批红,折子不用再送到本王这里来了。宁景双手扶住膝盖,缓缓站起来,“还有,昆州多产的铁,用不掉的,就想办法出口出去。

清流一党闻之脸色大变,声音颤抖地道:“是,大王。

“大王,臣……裴伯东还想提议再继续将亏空那些账目一笔一笔算完。

可宁景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你们那些账自己下去算清楚签字,赶紧找黄辛批红就是了,开支的事,咱们择后再议。

“是,大王。

掌印大太监黄辛连忙抓起那件用貂、狐、羊三种毛做内衬的带帽大披风给宁景披上,小声提醒道:“主子慢些,等奴婢给您拿几个暖手的炉子。

李华在李墨和李长奇的搀扶下出了华银殿,清流一党则吹胡子瞪眼不远不近地跟着,今日大王两头保,两头都没捞到什么便宜。

大雪淹没了整座大怡王宫,从华银殿殿门前沿着那一百零六级台阶望下去,除了高耸宫墙那偏暗的朱红,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了苍茫的白。

李华那在雪中佝偻须人搀扶才能艰难前行的身影不免让人有些心疼。

“主子,咱们早些回养心殿歇息吧,这主子的金体若是受寒了,那才是我大怡的苦难。掌印大太监黄辛小心搀扶着宁景,劝说道。

宁景并未回应黄辛的话,只是皱眉眺望李家父子三人,问道:“黄辛,你说,李华他这样子,像不像装的?

黄辛知道身边的大王想听什么话,于是叹口气惋惜道:“李阁老为主子您操劳了十七年,兴是累了,走路也便慢了些。

他的意思是李华是忠于大王您的,即便免不了会有树倒猢狲散的一日,但也不应该是现在。

“本王也累啊。宁景自嘲地笑了笑,“你呢?你也累了?

黄辛打小便跟着服侍太熙王,他太懂面前这个男人了,于是微微笑道:“佛教里讲究因果轮回,奴婢上辈子一定是受了主子的恩,所以这辈子佛祖让奴婢赶紧来报主子的恩来了,奴婢打心眼里报得高兴。

“你呀,菩萨心。宁景苦笑。

谁不知道宫里的掌印大太监生了颗菩萨心,宁景可不是故意讲给黄辛听。

黄辛干儿子遍地走,凡是摊上事的,黄辛是能帮则帮,能保则保,知道宁景乐于权衡,这些年他是夹在内阁,朝臣,宁景之间各种周旋,为了宁景的颜面和权威,他是不怕丢官职不怕掉脑袋。

这也正是他明明手上握有天大的权力,却从不遭手下人嫉恨算计的原因。

镜头拉近到李家父子三人面前,李墨脸上满是委屈,他愤愤不已地道:“爹,我就真的不理解,那自诩清流党的那些畜生一直跟咱们作对,一直在祸乱朝政,为什么大王就是不管,就是任由着他们胡来,上下一心不好吗爹?

“你现在便回去华银殿,你把这些话同大王再说一遍!咳咳咳!李华气得直咳嗽,“大王就是这样的人,咳咳!咱们大王就是这样的人你明白了吗!

李墨听完自己父亲的回答后,沉默不语。

李华深吸一口气道:“这些年你在你爹的庇护下带着你用那些人贪墨了多少银子你心里没数吗?你以为你想要的上下一心,就真能把我大怡朝的病给治好了?你自己就在那块发病的肉上墨儿!

“我大怡十一州的担子不是在大王肩上,而是在我李华一人肩上呐!李华惆怅地望向灰天,“用不了几年三公子便要入主大内,到时候爹也老了,斗不过那些清流党了,墨儿,奇儿,你们怎么办啊?

“爹,我和李长……

“爹……

“行了都别说了,要吵要说,回家再说便是了。李华的步伐渐渐快起来。